文/家寧
「香港,彷彿是台灣的前導城市。許多香港上演的騷亂,下一秒就來到台灣。假如台灣當前的混亂讓我們難以拿捏看待自己土地的方式,那麼,看似趨利冷漠的香港人,又是如何關照自己的城市?」這是幾年前,在某個網路書店的企畫中所看到的文案,對於不曾出國的我,對於香港的認識也如同一般人的「購物天堂」,這文案讓我除了印象深刻外,也決定如有機會一定要親身走過,好好的認識香港這座城市。
記得抵達香港的第一天下午,在安置好所有隨身家當後,便與翊瑄、旗美的郁婷一同從佐敦乘著巴士到土瓜灣,步行進入社區時,香港的傳統墟市映入眼簾,有如台灣的菜市場,生鮮蔬果、雞鴨魚肉和專屬市集的人情味,生氣蓬勃。不過下一刻,拐個彎的轉角處是棟新式大樓,大樓內集散的是另一個墟市,映入眼簾的是,把傳統市場塞進大樓內,相當新奇的景象。到土瓜灣,主要拜訪翊瑄他們日前到泰國參加工作坊所結識的組織工作夥伴-小田。
小田帶著我們走過社區各個角落與他熟識的組織工作點,這非規劃內的拜訪行程倒是成了這次香港之旅印象最深刻的一天,也影響著接下來幾天參訪所見所聞的感觸。跟著小田的腳步,過程中遇到了一些香港民眾,不論是街坊鄰居或是商家,見到小田都能夠閒聊個幾句,得知我們是小田來自台灣的朋友也能敞寬心和我們聊日常、生計等,雖然只是瑣碎的小事情,但不難發現小田作為社區組織工作者在這區域的用心,反觀自己在台灣的社大工作,相對也是需要花心力作社區經營的,除了佩服小田,也正好提醒自己是否能作到無時無刻有這麼充沛的心思活力在社區工作上?
到香港參訪的時間,正值台灣的反課綱運動,尤其是這天晚上到了序言書室,只要聽說我們來自台灣,不免都會關心一下反課綱的狀況以及我們對於台灣的反課綱與香港的反國教運動的比較,甚至是在之前的台灣太陽花學運與香港雨傘運動,在這兩個區域間的經驗比較、交流,雖然僅止於閒聊無法交集太多的資訊統整出什麼結論,但也深刻體會到台灣與香港看似類似、密不可分的關係,一樣反抗著相同因素(中共因素、裙帶資本主義等),卻有大不同的背景,而香港人是羨慕台灣能有自主權的吧?即便國家政府的身分認同曖昧不明的狀態下,兩相比較的環境,台灣好太多了,而我們到底是否能夠掌握這些有別於香港的優勢,還是得依賴台灣人是否有這樣的意識。
另外,對於天水圍規劃開發過程也有深刻的感觸,香港大多數的人對於天水圍的印象似乎僅有中低下階層過度集中在此,區域內的平均所得過低等經濟劣勢,在實際走過天水圍社區後,經濟問題的確是需要花時間去克服的困境,然而天水圍仍還有屬於自己的優勢,例如周邊的農地及魚塘,這些有利於社區有效利用成為天水圍社區經濟自主的資源之一,農地與魚塘也造就了在此區域的居住空間感相對於香港其他高密度發展的區域來得廣闊許多,期許天水圍社區的組織工作能克服目前的各項困境,並有效利用現有資源,以改變天水圍長年的問題也讓香港人能開始對此區域的印象漸漸改觀。
關於剩食,想起第一天的晚餐,小田帶我們到油麻地的「蘇波榮(so boring)」,經營模式可以說是香港版的「深夜食堂」吧?除了吃飯外,在這裡似乎也透過食材再交流著不同的故事,食材的來源被稱之為「神期食材(神秘的快過期食物)」也就是所謂的「即期品」,這也是天水圍社區組織工作在經營的議題之一,是需要花時間經由根本觀念教育作起的「食育」,這次在香港看見透過餐廳與社區分享兩種不同形式的「剩食」觀念推廣,反觀台灣,台灣在回收工作可以說做得非常好,但卻很少意識到從「源頭減廢」的概念,便利店賣剩的食物、麵包店賣剩的麵包、吃到飽餐廳所浪費的各式食材……這樣的飲食習慣,我相信浪費掉的,肯定比香港多更多!在面對食物的教育及概念,香港相對於台灣而言,行動上可能做得比我們好太多了。
香港的環境變遷,從現代化的社區、保留農村運動、郊野公園到傳統漁村保護等,快速商業化讓整個城市的步調相當的快速,發展也很容易被掛上「經濟」為重,然而香港人並不是沒發現這樣的問題,各種開發讓香港人也相當的焦慮吧?「發展」的想像變得很單薄,因為公部門政策被侷限在「資本主義」為重,其實不單是香港,台灣其實也面臨著許多相同的問題,借鏡他人的經驗外,對「發展」的多元想像是人與環境必須共存共榮的,無形間其實都乎應到了我們工作希望達成的目標,樂觀的期待大家都能逐步努力到彼此的理想。
在回到台灣不久,仍有透過網路和突破雜誌的Gigi聯繫,分享了一些當初在突破雜誌社聊到的「台灣獨立書店」的資訊和新聞外,偶爾也有彼此間的生活交流,像是在雨傘學運及將屆滿一年之際,看見Gigi在facebook上回顧過去一年的運動歷程等等動態,再回想起,當時剛踏入香港這城市時,對港人是存在著都市人的趨利、冷漠等刻板印象,其實香港人只是不把「愛香港」無時無刻掛在嘴上,而是身體力行地在愛著他們的城市。